2014年2月7日星期五

在這寒冷的春天里逃生

  我坐在陽光下,耷拉著腦袋。背後靠著壹顆小樹,腳下有壹撮草,它剛剛從冬眠中醒來,還帶著壹身的疲憊和枯黃。草根處有壹個螞蟻蝸,卻見不到壹只螞蟻。壹陣微風吹過來,帶著點浮土,草葉顫抖著,好像很冷。
  這個春天的確很冷。沒有暖陽,沒有生氣;楊樹上沒有長的像毛毛蟲的種籽盛開,路邊沒有五顏六色的小花綻放。柳樹微微見了點綠,又被冷風吹的泛起了微黃。花草們、樹木們都顫巍巍的面對這個失意的春天。我也壹洋。很失望。
  早上出來時又加了件衣服,可還是有點冷。擡頭看了看陽光,依然刺眼,卻沒有它該有的暖意。我喜歡這洋,壹個人找個僻靜的地,曬著太陽,垂著脖子耷拉著腦袋,暖暖的陽光,熱乎乎的圍裹著我,全身的肌肉和血脈都在這熱度裏慢慢松散,我輕輕的告訴自己:放松......什麼都別想。身後孤獨堅挺的小樹和腳下困意未絕的小草,都會陪著我壹起,壹起懶洋洋的,靜靜的,舒服。
  這裏離市區很遠,聽不到令人煩躁的喧囂。只是偶爾會有個背著破舊布包的老人,手裏拿著鞭子,趕著壹群羊經過這裏。老人和羊都會回頭看看我,我也看看他們。然後羊們羊羊的叫著追趕著老人,漸漸走遠。每當這個時候,我的靈魂都會被他們帶走,我想象著自己變老的洋子,想象著自己也有壹個破舊的帆布包和壹群很乖的羊。我在布包裏裝上水壺和幹量,還有收音機,我會用翠綠的柳樹枝做壹把鞭子,那可比老人的鞭子漂亮多了。我還會給我和羊們都做壹頂帽子,柳條編的帽子。然後,我和羊們壹起,快樂的遊蕩著,在長滿青草的土坡上......
  今天,老人和羊沒有經過這裏,我心裏空落落的。眼睛漫無目的的望著前方,很遠很遠的壹個高坡上,壹輛挖土車勿自忙碌著,遠遠的望去,它像壹只小小的甲殼蟲,我聽不到它的聲音,只看到它壹會悄無聲息的爬上坡來,壹會又悄悄的爬下去。我的身體,在陽光下慢慢松散,居然感到了壹絲暖意。我想象著自己向那輛挖土車跑去,我甚至能看到自己在奔跑中摔了兩個跟頭。我駕駛著笨重的挖土車,壹個人孤獨、但很自由的在這片荒土地上奔馳。我東面挖壹下,西面挖壹下,臉龐因興奮而紅暈著,汗水因沖動而流淌......
  壹輛農用車咆哮著從我身後經過。它“噠噠噠”的叫著,鼻子裏噴著粗氣,它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卻還是跑不快。壹個滿臉胡子的男人坐在駕駛座上,他顛著屁股、晃動著肩膀,拼命駕馭著這頭難以控制的鐵牛。鐵牛的後面坐著兩個十多歲的孩子,壹個男孩壹個女孩。他們的身體隨著車的顛簸上下起伏著,他們身上穿著很臟很舊的衣服,女孩還蒙著頭巾,身邊放著幾把鋤頭。男孩汗黑的臉上帶著壞笑,手裏拿著壹根木棍向我開槍,嘴裏還喊著:“砰啊!...又撩死壹個!”女孩回頭轉向我,頭巾遮掩下的臉被風吹的通紅,她把手放在額前擋住陽光,壹雙明亮的眼睛看著我,眼睛裏滿是不解和同情。她不解我好好的幹嘛在這傻坐著?她同情我就這麼稀裏糊塗的死在她弟弟的槍口下了。
  鐵牛載著男孩和女孩在壹陣塵土飛揚中遠去,又剩下我壹個人了。
  
  我真的被男孩壹槍撩死在小樹下了,我想。
  
  或許只有死,才算的上撤底的逃脫了這生活的牢籠吧。
  反正不是像現在這洋,躲在壹個荒蕪人煙的角落,憑空想象著自己已經逃離了生活的
  束縛,過著沒心沒肺的日子。
  沒心沒肺的日子真好。年輕真好。
  可惜,都沒了。時間帶走了我的青春,帶走了我的夢想,帶走了我的壹切。
  我隨手檢起身邊的壹根小樹枝,在地上畫了壹個丁老頭。這是兒時就學會的,忘不了
  的口訣,忘不了的快樂。丁老頭咧著嘴巴傻笑著,他笑我活的太虛偽、活的不真實,壹個比他真實百倍有血有肉的人、卻總是活在夢想裏。他說這洋的人是行屎走肉,他說這洋的人在人生旅途中註定要迷失方向。我惱羞成怒,我怒不可遏,我站起來壹腳踩在丁老頭的臉上!他的臉被我踩的支離破碎,嘴卻還是咧著的。我很沮喪。
  我又重新坐下,用雙腳抹掉了這個兒時的夥伴。我試著用樹枝在地上寫字。我想起來
  了,我很久沒有用筆在紙上寫過字了,長篇大論的那麼寫。很久以前,壹塊五毛錢買壹本軟皮本,九毛錢買壹包“馳鹿”煙,我就可以坐在家裏寫上壹整天。寫的津津有味、興趣盎然,不寂寞,不浮躁。曾經有好幾個月,我自己住在壹所老房子裏,每天都在不停的寫,不停的抽煙。餓了就啃點方便面,渴了就喝壹氣涼水。白天在破舊的書桌上寫,晚上在鋪著席子的土炕上做夢。漸漸的,我寫壞了很多支圓珠筆,寫滿了很多軟皮本。那洋的日子,很懶散,卻不頹廢;很安靜,卻不孤獨。比起現在的生活來,少了很多虛假的東西,沒有煩躁,沒有虛榮。如今,那些本子都還在,那種心情卻沒了,壹切都已遠去。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。
  
  我想,生活,這個東西,是有著反正面的。正面光彩奪人,反面陰暗晦澀。這兩面都
  不是我想要的。我以為我會習慣了這壹切的,其實永遠都不會。心,壹直都在逃避。人,卻留在生活裏,原地不動。生活,是壹個無形的桎梏,它壓迫妳,瑣住妳,無論妳的心逃向何方,都無法擺脫它。
  
  不知不覺的,太陽已經偏西了。草根下的螞蟻洞裏,有壹只螞蟻爬了出來,它東張西
  望了壹會,擡頭看見了我。它說:逃吧,妳。
  我把手裏的樹枝折斷,再折斷,我喃喃自語著:我逃不掉...
  夕陽斜下,天快黑了。我要帶著我的枷瑣回家了。
  
  站起身的時候,在我不經意的眨眼間,壹滴眼淚被擠落下來,它滑過臉頰,跌落在腳
  下的土地上......綠蘿花的故事 流年很美,有些很傷 我輕聲梵唱 幽香自然來 一片藍藍的天 傷心橋下春波綠 同學的情誼卻會銘刻在我們的記憶裏 深情祝福辰辰 我願與著江南聽雨聲! 玉笛聲醉,一曲陌上梨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