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3月31日星期四

相約在那片海

記得祖母曾經留下一對青花瓷的帽筒,上邊是陸游的《卜算子?詠梅》,好像文革時用紅紅的漆塗了,過後我姐又用小刀一點一點把漆刮掉,那首詩就那樣 很張揚的瓷瓶上軒逸,一枝淡淡的梅花襯托著,青花瓷的古韻合著梅、詩的倩影飄動,每一次小心翼翼的捧著青花瓷瓶觀賞,心裡總是微微的愛戀淡淡的惆悵,沈浸 在一種若有如無的寥廓裡撒潑情愁,時光悠悠,更多的時候,梅花在寒冷裡在霜雪裡,寂寞地開著,世界一片迷茫。遙想窗內的我倚窗聽花開,看花落,心裡想著是 不是有擎梅之人進入我的視線,是不是有笑聲揉皺我的內心的漣漪。走三步退兩步,梅花暗香寫意,清寒輕煙籠不住,大片的花還是開了,是不是太快?我的步子開 始顛三倒四,心裡有怯怯和慌亂,就是這些濕潤過舌尖的梅香,慢慢聚集,在我的心裡展開一面淡墨的山水,留下一個恬淡的背影。

很久以前喜歡過一幅畫,那是一幅雪中梅,淺淺的白雪,幾枝米黃的梅花散散的寂寥的點綴在枝椏間,打眼瞄過,雪梅淡淡的、涼涼的,讓人心疼愛戀,心動了一下,自己一閃的記憶留下來,想不出原因,莫名的愛憐和喜歡在心裡慢慢聚集,後來無數遍想,為什麼?到底是為什麼隱哲在心底最隱祕處的感知被那寒涼中的雪梅擊中,自己以為自己是性情中人,可能是在這幅畫中想自己,也許就是喜歡的原因了。

那時清衣素顏曾經說︰薄荷,喜歡就是喜歡,無需要細問原因。是的,清衣的美麗俏影閃現,我知道了這世間由於很多的喜歡很多的愛沒有理由。那一刻我想起了“香雪海”這三個字。清衣曾靜戲言說︰“偶猜薄荷是個溫婉的小女人,喜歡清淡且偏柔和的感覺”,偶胡亂猜的,應該不是“十裡梅花香雪海”之意?是的,當我獨在苗夫的梅園一棵一棵仔細欣賞靜心嗅香的時候,忽然的想起了那一刻的心動。

梅花是古今畫家最喜歡畫的,詩人林逋也曾把梅當成妻子。用冰清玉潔來形容梅花很合適。曲有梅花三弄,更是對梅花的讚美和賞識。梅花傲雪的品格是渾然天成的,她有典雅精密之美,又有濃重拙樸的味道。自古名家淋漓盡致地來描畫梅花,也是對梅花的情由獨鐘。只有滄桑經歷和性情才能描畫出梅花的品格高低,只有對梅花的文化意味和底蘊作深刻地思考,才能對梅花的領悟,才是梅的知音,梅的化身。在寒冷裡,看著一片一片清淡的描畫,美美的享受,不經意間被感染。梅花在純樸之中見精美,淡雅之中顯匠心。她冷俊、凝重、和諧和富有樂律詩韻之美在枝頭跳躍。那一刻,激蕩軒逸的心情在枝椏間抖動,在散碎的花朵疏中揮灑愉悅的心情。

意想中,良宵淡月,夜濃梅開,站在一片素潔的梅花叢中,簫聲婉轉,明月也會為之動容。一個人沉靜在一片香雪海中,走走停停,或吟或嘆,竟多了些紅塵之外的恬淡,慢慢行走在暗香流轉偌大梅園裡,竟多了些微微的寒涼惆悵,想起紅樓夢中的妙玉自稱“檻外人”,想起她和賈寶玉的對話,竟多了微微的嘆息。自己何嘗不是俗人,有幸徜徉在這清香氤氳的梅園裡竟多了小歡喜,可否借梅之淡香填充一下自己枯瘦靈魂?想過,也知道不過是奢望而已,更多了些小嘆息。

踏雪尋梅,總是在尋自己,想到此猶如醍醐,那醉,那醉在我的一個噴嚏裡蹣跚,誰看到了我的淡香心情,茫然回首,時光還是這樣不緊不慢,洞開的思緒已經被洇濕了一片,淡淡的風捎來香淋淋的霧,一絲淡淡的閑愁又鋪展開來,踏著古今的平平仄仄,將思緒拍遍,內心那一瓣一瓣的梅花香,飄過春夢。

思緒漫湧,又一次獨行在苗夫的梅園,安靜的我安靜的思緒在偌大的梅園裡跑馬,那一片香雪海,那一片香雪海呀,我們相約而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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